我在B站吸鹅，快乐无边
B站的动物圈分区，长期被喵星人、汪星人，以及圆滚滚的大熊猫霸占。
而打开B站的纪录片频道，百万级的播放量会告诉你，企鹅才是萌物界的隐藏强者。
像不像北方冬天打出溜滑的你本人。
走起路来摇摇摆摆，偶尔还滑上一跤，光是看企鹅走路，就被萌得血槽已空。
但企鹅的魅力，远不只呆萌。
它们生活在这颗星球上自然环境最恶劣的地方，却被誉为动物界最称职的父母；
它们大部分是一夫一妻制，却偶尔给对象“戴绿帽”，上演一出出家庭伦理大剧。
企鹅的真实生活，远比你想象中精彩纷呈。
BBC就派了一群“特务”远赴南极，深入卧底企鹅种群，拍了一部史无前例的“真鹅秀”。
BBC纪录片《企鹅群里有特务》（Penguins: spy in the huddle）。
乔装打扮的“特务”
在动物中安插“特务”，是BBC纪录片导演约翰·唐纳的老把戏了。
他把可远程操控的摄像头，伪装成石头、乌龟、鱼类等，潜入到狮子、大象、北极熊、海豚内部，获得了大量罕见且珍贵的野生动物影像。
导演甚至将轻型摄像头绑到候鸟身上，记录了全球候鸟的大迁徙。图源《鸟瞰地球》
但面对生性害羞怕人的企鹅时，制作团队却犯了难。
特别是帝企鹅生活在南极大陆广袤无垠的平坦冰面上，周边几乎没有可以用来伪装的东西。
于是制作团队干脆设计并制作了企鹅机器人。
既然要潜入企鹅群里做卧底，长得像是第一要义。
请看下图，你能揪出那个特务吗？
没错，就是最左边雪白雪白的这位，它的眼睛里藏有摄像头。
像这样的“企鹅特务”一共有50个，除了伪装成企鹅本人之外，还装扮成企鹅幼崽、企鹅蛋、岩石、雪球等。
“特务”们的潜入对象有三个，分别是帝企鹅、跳岩企鹅和洪堡企鹅。
根据不同的卧底对象，特务们的形态与功能也各有差异。
伪装成大石头的“特务”，专门用来拍摄生活在岩石间的跳岩企鹅。
首先是南极洲的常住民帝企鹅。
帝企鹅是企鹅家族中的“巨人”，成年鹅身高可达1.2米，平均体重35公斤，相当于6~7岁的人类幼崽。
由于身材笨重走得慢，它们常常趴下来，用肚皮贴于冰面滑行。
因此，“帝企鹅特务”也做成了卧倒滑行的姿态。
特务不但成功萌混其中，还成了队伍的领头羊。
而跳岩企鹅的机器人，设计更为精密。
跳岩企鹅是个游泳小能手，它们每年需要从捕食的海域，跋涉600多公里回到陆地繁殖。
为了能在水中跟拍，企鹅机器人的尾部被安装了螺旋桨和加速度计传感器，成功变身“水中飞鹅”。
上了岸后，在远程操控下，“特务”还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立并行走。
是个非常称职的水陆两栖“特务”了。
这个企鹅机器人还可以做出摇头摆脑、拍翅等75个常见的企鹅动作。
除此之外，“企鹅特务”还有一项极为逼真的功能，那就是产卵。
当然，生下的企鹅蛋也自带摄像头。
更有趣的是，由于“特务”们伪装得实在太好，引发了不少乌龙事件。
比如这个“企鹅蛋”就被企鹅妈妈误领，带回家孵化。
但很快，企鹅妈妈意识到这个蛋并没有生命迹象，便放弃了孵化工作。
而在企鹅群上空虎视眈眈地盘旋的贼鸥，也将目光锁定在落单的“企鹅蛋”身上。
一个俯冲，眨眼间“企鹅蛋”就被贼鸥抓到了空中。
这可能是纪录片史上第一次拍到了贼鸥视角的企鹅群：
因为贼鸥，制作团队丢了好几个企鹅蛋摄像头。
得益于“特务”们无懈可击的卧底工作，制作团队在近一年的时间里，拍摄了超过1000小时的影像素材。
其中包含了其他纪录片看不到的、大量珍贵的特写镜头。
多亏了“特务”，我们才第一次知道，站在企鹅身边扭头看它们是一种怎样的体验：
从一个“企鹅幼崽”的角度仰视爸爸妈妈是什么感觉：
以及，被胖墩墩的帝企鹅从头上踩过是一种什么感受：
甚至，还超近距离地直击了企鹅们交配、产卵、孵化的全过程。
B站“鹅片”了解一下？
企鹅的家庭伦理小剧场
“企鹅特务”们的工作成果，不只是贡献了“吸鹅”素材。
它们还捕捉到了企鹅内部不为人知的情感秘辛，狗血程度不输任何一档家庭调解节目。
这里首先要解释一下企鹅的“婚姻制度”。
大部分企鹅都是一夫一妻制，这意味着，它们在一个繁殖周期内只有一位配偶。
那到了第二年，它们会更换配偶吗？
一些忠诚度较高的企鹅，如帽带企鹅，它们有82%的几率会与旧配偶重新配对，巴布亚企鹅则是90%。
而帝企鹅重新配对的几率只有15%。
也就是说，大部分帝企鹅每年都得重复一次“相亲-结婚-生子”的流程。
配对成功的帝企鹅们成双成对地独处。
加上帝企鹅的男女性别比大约是4:6，不平衡的比例让雌企鹅的寻偶竞争变得激烈起来。
混在帝企鹅群中的“特务”，就现场直击了一起“情感纠纷”。
只见一位男士鹅，走出鹅群，首先发出求偶的叫声以吸引异性。
几位女士鹅凑上来，都没有看对眼。
终于，那个对的“她”出现了，两人模仿着彼此的动作，标志着它们配对成功。
但别高兴太早。
这时，一位单身女士鹅勇敢上前，插足其中。
一场腥风血雨的配偶争夺战即将爆发。
三角关系总是令人着迷。
一向优雅高贵的两位女士鹅，为了争夺伴侣竟然不惜大打出手。
它们先是用尖尖的嘴巴啄击对方，再拍打着翅膀“互殴”，甚至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。
而心有所属的男士鹅，则在一旁为自己的女友呐喊助威。
最终，“正牌女友”用一记响亮的耳光，赢得了这场胜利。
这对情侣以迈着同频步伐的姿态，向世界宣布着它们的完美结合。
接下来，它们就该去完成下一阶段的“鹅”生使命了。
配对成功就立刻办正事儿，丝毫不磨叽。
相比起来，在福克兰群岛生活的跳岩企鹅则要忠诚得多。
与帝企鹅不同的是，跳岩企鹅会在陆地上筑起巢穴，那是属于它们的“家”。
每年，雄性跳岩企鹅在海上漂流5个月后，会首先回到家中，免得巢穴被他人霸占，然后它们就会守着巢穴，等待爱人回家。
不过，当爱人迟迟不见踪影时，雄性企鹅也难以抵挡诱惑。
而这位男士鹅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—— 企鹅特务。
机器人都有对象，而你没有。
看上了特务鹅之后，男士鹅开始为它梳理羽毛，这个行为意味着，它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。
就在男士鹅沉浸在风流韵事之中时，它的原配正从海上急匆匆地赶回家。
而原配回家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暴打“小三”，宣示主权。
故事的结尾，同样以这对原配夫妻的卿卿我我、孕育新生结束。
其实，无论是“忠诚”还是“出轨”，不过是给企鹅的行为习性，套上了人类社会的价值观。
对于这些小生物而言，它们所做的也许只是尽最大努力、尽一切可能地生存和繁育后代。
“鹅”生艰难，让人又哭又笑
“做一只企鹅真不容易。”
在纪录片的花絮视频里，制作团队这样感叹道。
“企鹅特务”们捕捉到的“家庭伦理小剧场”，只是企鹅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。
纪录片更多地呈现了帝企鹅、跳岩企鹅和洪堡企鹅那充满艰险却又生生不息的繁衍之路。
雄性帝企鹅围成一圈，方便捕食归来的雌企鹅辨认配偶。
其中，洪堡企鹅是三种企鹅中最为狼狈的。
它们常年“混迹”在南美洲的秘鲁和智利沿岸，是世界上极少数生活在温暖地区的企鹅。
这里没有冰雪，取而代之的是炎热荒凉的沙漠。
海滩上都是肮脏的黄土、泥泞，和长年堆积的海狮、海鸟及企鹅粪便。
当一群小泥鹅摇摇摆摆出现在镜头中时，弹幕就会刷起“海澡又白洗了”“丐帮大佬现身”“难民来了”。
洪堡企鹅的栖息地就在近海的沙滩上，从它们踏上陆地起，天敌就已经在静静等候它们了。
包括以追逐洪堡企鹅为乐的海狗：
摆脱了海狗后，又迎来了海滩上数量庞大的海狮，强大的撕咬能力让企鹅们心惊胆战：
一个海滩上的海狮可达2万头，幸好它们行动缓慢，捉不到灵活的企鹅。
躲过海狮后，又闯入了鲣鸟的聚集地，小心不要被它们尖利的嘴巴戳到眼睛。
闯过重重难关后，洪堡企鹅好不容易抵达了相对安全的高处沙坑，终于可以安心产卵了。
但是，企鹅幼崽孵化出来后，父母需要轮流下海去捕食，这意味着它们需要一次又一次地“穿越火线”，与天敌们无数次正面交锋。
而留在家里的“丐帮”孩子们，从小练就了一个独门绝招，那就是一记“粪便喷射”，以吓走敌人。
虽然不怎么优雅，但的确有效。
另一边厢，跳岩企鹅则面对着艰险环境与天敌袭击的双重搏斗。
光是它们的上岸过程，就足够一波三折。
它们需要不断地冲破巨浪带来的阻力，奋勇向前，一个不小心，就又会被大浪卷回海里。
“抢滩登陆”还只是第一步。
上岸后，迎接它们的下一个挑战就是高达百米的山岩。
在这里，它们将会充分发挥“攀岩小能手”的才能和“抗摔第一鹅”的顽强精神。
凭借着优秀的跳跃能力，跳岩企鹅们开始向上攀登。
有时，它们需要在石缝中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；有时，它们需要面对“脚下一滑，重回起点”的惨淡现实。
甚至，都已攀至半山腰时，一个巨浪袭来，又把企鹅们冲回海里。
前面付出的努力都成了徒劳，它们不得不从头再来。
但在跳岩企鹅眼里，这些早已是家常便饭。
因为，与艰难的攀登之路相比，一波又一波来自天敌的袭击更为致命。
其中，最狡猾的敌人无疑是土耳其秃鹰。
雌性跳岩企鹅在完成产卵后，将和雄性企鹅进行一次“换班”，妈妈们前往海里捕食，爸爸们继续守在这里，等待着孩子们的破壳。
土耳其秃鹰就会趁着这个时机，发起进攻。
它们通常会在周边徘徊，看准了爸爸离开孩子去驱赶敌人时，它们就会乘虚而入，叼走刚出生的幼崽。
这一切都被站在高处的“企鹅特务”尽收眼底。
幸好，跳岩企鹅一窝会生两个蛋，第一个较小的蛋往往会被天敌夺走，而第二个蛋则能存活下来。
帝企鹅却没这么幸运 —— 它们一个繁殖周期只生一个蛋。
虽然在南极大陆深处没有任何天敌，但一旦刮起暴风雪，零下60℃的天气就是最大的“天敌”。
刚出生的帝企鹅幼崽必须一直待在父母的孵卵斑中，尽管如此，还是经常冷得瑟瑟发抖。
而还未学会行走的小企鹅一旦离开了父母，就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。
这意味着，帝企鹅父母一年来长达5个月的捕食、数百公里的冰面跋涉，以及为了抚养孩子所付出的全部心血，都化作了幻影。
据统计，只有19%的帝企鹅幼崽能熬过一岁。
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，这些生物学会了接受、放下和前行。
通过这些特殊的摄像头，你会发现，成长、传承、家庭这些人类社会中最重要的主题，在企鹅的故事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。
我们会为小企鹅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而感动；也会为年幼生命的逝去而泪目。
而看到孩子们终于褪去绒毛，离开父母自力更生，游向更广阔的海洋时，我们又会被那种最纯粹、最坚韧的生命力量深深打动。
“愿南极的冰永不融化，愿你们自由生活。”
法国导演吕克·雅盖曾为帝企鹅拍了一部赢得奥斯卡的纪录片。
他这样描述帝企鹅：
“自从帝企鹅选择了在地球上最残酷的地方生活、相爱及繁衍开始，数百年来，它们所做的就是不断前进。”
P.S. B站上还有许多优秀的自然纪录片，没人看太可惜啦，下面为大家推荐几部，搜索片名即可观看哦。
企鹅纪录片推荐：
《回到企鹅之城》
《遇见企鹅》
《雪宝·一个小企鹅的故事》
《企鹅邮局》
《我们爱企鹅》
《福克兰群岛的企鹅》
约翰·唐纳的特务系列纪录片：
《北极熊：冰上侦探》
《鸟瞰地球》
《卧底海豚帮》
[1] BBC纪录片《企鹅群里有特务》
[2] Penguins – Spy in the Huddle, John Downer Productions
[3] The Secret Life of Animals: An Interview with a Producer of 'Spy in the Wild', wttw
[4] Interview with EARTHFLIGHT Filmmaker John Downer, pbs.org
[5] Humboldt Penguin, photovolcanica
[6] Andre Ancel, Michae Beaulieu, Caroline Gilbert. The different breeding strategies of penguins: A review
作者 | VC
编辑 | 会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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